〔小說〕棋境（七）

dragoniye

第八輪　每次都不能成和



　　　附圖　看來這則小小的珍瓏局竟是不易破解的…（黑先和）



　　面對著雲行止所給的一紙黑白棋珍瓏局，鍾爸爸心緒複雜，剪不斷，理還亂，有時想扔掉算了，有時又想試解一下，證明這種黑白棋不會有甚麼難倒人的棋勢。
　　小靜濤卻早不客氣，自行另抄了一份，不斷琢磨。不過，小小年紀的他，下黑白的日子亦短，根本沒法琢磨出甚麼來。
　　鍾爸爸還是忍不住嘗試找出正確和棋的着法。他打開棋盤，擺好棋子，試著比劃其中的變化。但很快發覺，要推想箇中變化原來並非想像中容易，棋子一回兒翻成黑一會兒翻成白，我把這邊全吃過來對手又會把另一條綫上的棋子全吃過去，這樣一想，竟是茫無頭緒。
　　其後，他索性實際推演一些可能的棋步。例如黑第一手下Ｆ１，白下Ｇ１，然後黑下Ｃ１…經他自己推演的結果，是白勝兩子，和不了。但他覺得開始的幾着應沒有錯，唔，黑Ｃ１白Ｄ２後，黑應下Ｂ１，讓白棋吃左上角，黑可以Ａ３…但推演下去，卻是黑勝九子，右下角雙方都進不了子。…這樣子推演了很多次，每次都不能成和！這狀況，就好像晚上走進了一間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，在牆上摸來摸去都摸不到房燈的開關，讓人洩氣
　　「這樣看來，我的推演都很有問題…」鍾爸爸想道：「唉，看來這則小小的珍瓏局竟是不易破解的，這個看來很簡單的遊戲，真有這樣難嗎？」
鍾爸爸開始對黑白棋改觀，其後的某天，鍾爸爸特別邀請雲老師來作客，請教他這則珍瓏局的解法。
　　雲行止先讓鍾爸爸隨意選擇執黑子還是白子，然而無論鍾爸爸執黑執白，結果都是輸棋，就有點像人們在街頭下「江湖棋局」，不管選紅子還是黑子，最後都是被棋攤的攤主取勝。如是者試解了不知多少次，鍾爸爸始終找不出和棋的正着。不過，經過這麼多次既執黑子又可改執白子的試應，他至少知道首三個回合的正着應該是黑Ｇ７白Ｈ８黑Ｇ８白Ｈ１黑Ａ１白Ｃ８，而光這幾個回合，他便感到頗是美妙，讓對方吃掉兩條邊，先棄後取，設想深遠，圍棋和象棋的排局，亦常常是以這種奇妙的構想讓人拍案叫絕！他又想起金庸《天龍八部》裡對珍瓏局的描述：「正是要先擠死了自己一大塊，以後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…」
　　「看來我真是小看了這黑白棋！」鍾爸爸心裡道。
　　自此以後，鍾爸爸再沒有反對小靜濤去學黑白棋，不過，兩種棋同時學，未免會影響學業，鍾爸爸叫小靜濤自己二擇其一。










第九輪　枰中太極推手



　　「呵呵，原來小兄弟學黑白棋阻力不小啊！」馬總書記說：「國外的優秀棋戲在國內的普及很多都不理想，國際象棋算是傳入的歷史較長，情況好一點，日本將棋就仍然僅在上海一帶較流行，我看反而黑白棋的傳播情況相對還好吧。」
　　「嗯，我也是這樣想。」張友友說。
　　「對了，上次你在上海機場公開挑戰他倆，鬧得所有報導棋藝的媒體都熱烈炒作，可有被雲老師責備？」總書記問。
　　「責備並沒有，反而說我原來棋力已很不錯，也是時候闖闖，見見世面。」鍾靜濤道：「老師還說，無論何時何地，都要記著所作的事要有益於黑白棋的宏掦。」
　　「很好！」總書記道：「聽過你對記者說，你跟雲老師的棋相差還很遠，有機會我也想見識一下。」說的鍾靜濤不知如何回話。
　　「唷！這局棋看來我是沒取勝的指望了。」馬總書記道：「佩服！佩服！」
　　「哪裡，哪裡！」鍾靜濤有點難為情的說。「其實民間還有一種在終局時比誰的棋最少的玩法的，未知總書記先生有沒有興趣試試？」
　　「是嘛？」總書記一臉訝異：「那可要試試了，這至少不會有吃光的丟人現眼的局面吧。」
　　二人執拾好棋子，便來一局比少的。
　　「小兄弟可有想過要做些甚麼事情來宏掦黑白棋？」
　　「我曾幻想過的，比方說作表演賽啦，寫入門棋書啦。」鍾靜濤續道：「以前雲老師曾借過一本喚作《圍棋的智慧》的小書給我看，裡面分別從多個範疇來與圍棋拉上關係，侃侃而談，這些範疇計有易經、軍事、世事、人生、人才、思維、心理、中醫、太極拳、藝術、科學、美學、經營等等。我很想在日後學好文化後，寫一本類似的《黑白棋的智慧》。」
　　「好！好！有理想！有大志！」總書記讚道。
　　「說到太極拳，我近幾年已學起太極拳來，發覺太極拳中某些論述跟黑白棋頗能相通，也難怪有位香港前輩把黑白棋比喻為『枰中太極推手』。」陳海不甘寂寞的接續說。「那位前輩是基於看到日本人把黑白棋喻作『枰中相撲』，後來覺得『枰中太極推手』的比方會更貼切。」
　　「唔，說起來倒也真是很感貼切。枰─中─太─極─推─手…」總書記在仔細玩味這個比喻。
　　他跟鍾靜濤第二局比棋子少的對局，結果還是輸了，因為最後幾手棋鍾靜濤竟然可以連續欠行，總書記只能吃了又吃，那能吃得不多！
　　是日，不但是鍾靜濤畢生難忘的日子。也是馬總書記大開眼界的日子。黑白棋在中國的傳揚速度和廣度，將會有很大的飛躍。